又是一年秋,风与落叶每日纠缠,家门口的桑葚树依旧茂盛,树上紫红的桑葚依旧诱人。我顺着记忆中的步骤,摘下一筐桑葚,拿起一颗放入嘴中,酸甜的感觉刺激着我的味蕾,让我想起多年前关于桑葚的一段往事。

从我记事起,家门口便有一棵树,秋天会结出紫色的果实。我问外婆,这是什么树。她顺手摘下一颗,喂进我的嘴里,笑着说,这是她心爱的桑葚树。

一年又一年的过去,村里的小孩从可爱惹人爱变成不知天高地厚。有一年秋,我家的围墙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两个小脑袋,我把这事告诉外婆,还添枝增叶的说了他们可能是来偷我们家桑葚的。外婆依旧是那么和蔼,她说,那我不得好好的守护桑葚树结出的“宝宝们”。

有次外婆出了门,而我变成了桑葚树的“守护人”。果然不出我所料,那群小孩见只有我一个人在院子里,便从我家的围墙上爬了进来。很明显他们是冲着桑葚来的,我牢记外婆的叮嘱,对他们不礼貌的到来进行驱赶。可事不尽人意,他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,还一脚踹向桑葚树,我看着树上的桑葚如雨滴一般落下,心中猛地一抽,拿起一旁的竹竿,不顾的向他们挥去,周遭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,只有地上的紫红不断刺激着我的双眼。

我失责了。那群小孩是什么时候逃走的,我不知道。

等到外婆回来时,已经是傍晚了。夕阳照在我的身上,更照在地上的桑葚上。外婆发现了失魂落魄的我,急忙跑到我身边,脸上的皱纹因为担心挤成一团。我看着她,眼泪再也憋不住,如今天被踹下地的桑葚一般,止不住的往下落。她用她苍老的手,为我拂去眼泪,轻声问我怎么了。我也只能含糊不清的回答:我是个不合格的“守护人”。

她没在多问,似乎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一切。她喂我吃桑葚,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,只记得一句,要我以后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,不要像偷桑葚的小孩一样。

后来她与我聊天交流时,多次教导我做人的道理,我似懂非懂,却一本正经的说下次如果偷桑葚的小孩再来的话,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们的。外婆看着我,露出了欣慰的笑容,指着院子里面的桑葚树,说等到下次桑葚成熟的时候,检验我的“成果”。

时间过得异常快,第一颗桑葚如期而至的落下:桑葚大成熟了。当然,那群小孩也如期而至的出现在我家围墙上。我遵循外婆说的能动嘴绝不动手的原则,双手叉腰站在桑葚树下迎接他们,他们看到我时,不知是不是被我的气场吓住了,讲话的声音都没有去年的大了,我见状,对他们喊道:“你们有胆量偷桑葚为什么没有胆量走正门呀?想吃桑葚就跟我说啊。”他们听到我说话,齐刷刷的看向我,脸涨得通红,却没有一个人说话。我心里有点小得意,又继续说:“我外婆说了,光明磊落的人才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。”我说完,外婆从屋里走了出来,拍了拍我的头,直径走向他们,给了他们一人一袋桑葚,还说下次还想吃桑葚,随时都可以来,但是不要翻围墙了。他们对外婆点点头,便跑了。这次我算是一个尽职的桑葚树“守护人”了吧。

后来,但也只有桑葚树陪伴我了。每逢秋季,当秋风吹落桑葚,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时,我耳边也总会回响起外婆的声音:“你以后要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,万事才会如桑葚,又酸又甜”。



0